35.流言 天助我也!

太子五个月刚学会坐着的时候, 可喜欢坐着玩了,每天吃饱睡足便会指着婴儿推车啊啊啊地要坐上去。

郝如月便将他抱坐在车上,盖好羊绒毯、小棉被,戴上虎头帽, 出去炸街。

第一站通常去前院给太后请安。太后入了冬便不怎么出门了, 难得有个小客人过来拜访, 欢喜得不行。

等太后稀罕够了,天气好的话, 郝如月还会推着太子走出慈仁宫, 一路玩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本朝以仁孝治天下,皇上便是天下第一大孝子。没有特殊情况, 每日下了早朝, 皇上都会东西两边跑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将孝顺做到极致。

有皇上做榜样, 太子自然要好好学。

百善孝为先, 郝如月非常赞同,并且决定从娃娃抓起。

太皇太后喜欢孩子的方式与太后不同。太后总是喜欢抱一抱,亲一亲, 问一问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太皇太后也抱也亲,不过还是更喜欢与太子面对面坐着,给他讲皇上小时候的故事。

也不管太子能不能听懂。

反正郝如月是听了满耳朵, 越听越觉得皇上命苦,便决定也免费送皇上一套羊绒中衣好了。

从慈宁宫出来便要往回走了,偶尔郝如月会推着太子去惠贵人的延禧宫串门。www.czemma.cn 想馆小说网

这一次惠贵人不在,听说是去承乾宫扒门缝了, 郝如月闻言叹了口气,只得推着太子离开。

出门正好撞见红着眼睛的惠贵人,郝如月安慰了她几句,才要走便听见一阵孩子欢快的笑声。

奶团子本来都有点困了,大约是听见了同类的笑声,顿时竖起小耳朵,啊啊啊地要去后边看看。

“大阿哥在做什么,玩得这样开心?”不用问也知道,惠贵人肯定是想儿子,这才去承乾宫扒门缝的。

惠贵人果然喜极而泣,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皇上在呢,正陪着大阿哥蹴鞠。”

笑完又忧心起来:“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样冷的天,大阿哥跑得满头满脸的汗,贵妃也不让人给擦一擦,只知道站在旁边笑,这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说着落下泪来。

郝如月想再安慰几句,奈何婴儿车里的奶团子不干了,啊啊啊地只要去看自己的同类。

承乾宫在延禧宫的斜后方,离得并不算远,郝如月便推着奶团子过去了。惠贵人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门口当值的一看惠贵人又来了,脸拉得老长,可看见后面跟着太子的婴儿车,便没说什么。

也没有要进去通传的意思。

自打佟佳氏升了贵妃,皇上只临幸了一回,之后再没有。

贵妃住进承乾宫有一段时日了,这还是皇上第二次过来。

上一回是大阿哥刚进宫的那一日,皇上教会了大阿哥走路,抱着大阿哥叮嘱了贵妃几句好生照看就走了。

这第二次还是贵妃拿了大阿哥写的大字,吩咐人送去乾清宫,皇上看了喜欢才过来的。

前朝事忙,皇上来一次不容易,贵妃见皇上一次更不容易。承乾宫的奴才不想让太子抢了大阿哥的风头,一个个都低眉垂目,只要没人吩咐通传,他们权当没看见。

郝如月只是路过,并不想破坏天家父子培养感情,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蹴鞠比赛,便推着太子离开了。

当时奶团子有些困倦,郝如月推着他离开便离开了,结果睡醒一觉便哭闹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

郝如月问他怎么了,他还不会说话,只用小胖手比比划划的,看得众人一头一脸懵。松佳嬷嬷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慌着要去请宝华殿的和尚做法。

郝如月没让,又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懂了。

她试着抱起奶团子往上举,惊人众人面面相觑,奶团子却咯咯咯地笑起来,藕节似的小胖胳膊上下挥舞着。很快又不满意了,哼哼唧唧示意郝如月再举高一点。

奶团子快三十斤了,郝如月抱他都费劲儿,更不要说举高高了。

等放下来,奶团子秒变气包子,小脸也皱了,眼圈也红了,还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妈妈”。

原来不只想举高高,还吃醋了。

上午在承乾宫看蹴鞠的时候,大阿哥阴差阳错地进了一个球,皇上便将他举起来,朝上扔了几下,大阿哥的笑声更响亮了。

六个月的小娃娃已经知道吃醋了吗?于是郝如月便吩咐人往乾清宫跑了一趟,小娃娃吃了汗阿玛给的醋,当然要汗阿玛亲自哄。

原以为皇上要晚上才有时间过来,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皇上已经到了。

奶团子看见皇上,便喊着“妈妈”要皇上抱。皇上含笑将他抱在怀中,奶团子便开始挥舞小胖胳膊,迫不及待地用十级婴语与他的汗阿玛沟通。

郝如月才要提醒,皇上已经懂了,抬起双臂将奶团子举得老高,奶团子咯咯咯笑得很大声。

然而还不满足,又用十级婴语啊啊啊地沟通。之后身子腾空,奶团子几乎笑破了音,却把屋里伺候的齐齐吓出一身冷汗。

六个月大的奶娃娃当真可以这样扔吗?

那可是太子啊!

郝如月一边感叹父子天性,一边感叹皇上的臂力,扔三十斤的奶团子,跟扔一团棉花似的。

不过皇上扔太子和大阿哥明显不一样。扔大阿哥的时候,那是能扔多高便扔多高,最后大阿哥都有点害怕了。扔太子却是收着劲儿的,看似随意,实则格外小心。

大约怕小孩子受不住,没扔几下便停了手。

奶团子这回终于心满意足,抱着汗阿玛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在皇上的俊脸上留下了自己欢喜的口水。

天家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六个月不但会吃醋,还懂得争宠了。

郝如月忙拿了帕子去擦,皇上含笑看她一眼:“可是想好了?”

郝如月满脸黑人问号,见皇上仍旧盯着自己,一脸刨根问底的表情。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心肠瞬间百转,然后一虚,忙吩咐丁香:“去把那套羊绒中衣拿来。”

康熙:“……”

送中衣也算是一种含蓄的暗示吧,小姑娘长大了,懂得害羞了。

松佳嬷嬷一看两人的互动,不动声色地给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会意借口到了吃奶的时辰,将太子抱走了。

芍药端来茶水,与丁香一起退下,梁九功托着羊绒中衣最后离开,屋中只剩康熙和郝如月两个。

康熙坐下喝茶,盏中仍旧是他最爱的碧螺春。茶汤青碧,喝到口中微苦,而后回甘:“刚才那套中衣是你做的?”

郝如月才要回答,外头忽然有人禀报:“姑娘,前院派人来说羊绒中衣太后很喜欢,问还有没有现成的,想再拿一套给……”

话没说完便消了声。

康熙挑眉:“你给太后也做了中衣?”

郝如月这才有机会回答:“羊绒中衣是臣家中的成衣铺所做,用料讲究,轻薄保暖。臣给太后、太皇太后、太妃和老太妃们全都送了一套。本来也要往乾清宫送的,正好皇上过来了。”

那日郝如月扛着大镰刀想了半天,最终决定从老年贵妇圈割起。

这一推广策略主要是由羊绒的性能和受众人群特点决定的。羊绒足够保暖,而老年贵妇最怕冷。

当然在割韭菜之前,得先做推广。于是郝如月推着太子把慈仁宫、慈宁宫各处都走了一遍,从太皇太后到太妃每个人都免费送了一套。

穿越前郝如月是集团的执行总裁,其实就是个大销售,集团七成的业绩全都压在她身上,硬生生将她从一个i人掰成了e人。

什么难对付的客户没见过。

更何况有奶团子这块活宝做敲门砖,不管是不苟言笑的太皇太后,还是从未谋面的太妃,都对活泼可爱的人类幼崽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郝如月推着婴儿车转了一圈,试穿样品分发完毕。

下一步便是等待客户反馈,二次购买和推广效应了。

皇上是天下第一大孝子,不光孝敬太后和太皇太后,连带着先帝的妃嫔和太宗皇帝的妃嫔全都养在宫中,让她们过着衣食无忧的尊贵生活。

清朝早期的各路妃嫔与中后期截然不同,尤其是太宗皇帝的妃嫔,每一个都大有来头,且腰缠万贯,是带着草场、牲畜、奴隶和万贯家财嫁过来的。

即便不用皇上奉养,她们也能过得很好,并不像中后期的太妃们一样,若没有儿子傍身,不过是混吃等死。

先帝的妃嫔也是一样,大多数来自蒙古,都是顶尖贵族家的女儿,嫁妆丰厚自不必说,背后还有强大的母族势力。

皇上奉养她们,与其说是孝顺,不如说是笼络。

都说清朝无昏君,而康熙皇帝便是众多明君当中,最职业、最务实、最懂得审时度势的那一个。

与郝如月的预料大差不差,第一拨推广完,很快迎来了二次购买。

郝如月又推着太子逛了一圈,委婉地告诉大家,她手上没有那么多现货,之前那些是家里托人带进宫孝敬的。

这些个太妃、老太妃从小在蒙古长大,都没穿过如此柔软洁白,还带着香味的羊绒衣,便拉着郝如月问在哪里能买到现货,她们都想多买几身替换着穿。

人老了,怕冷,冬天总要穿成个棉花包,动一下都费劲儿。自从穿上羊绒中衣,就跟厚棉袍说拜拜了,感觉冬天都变得温暖起来。

郝如月只得勉为其难地告诉她们,自家在城里有个成衣铺,那里有售,只是价钱有些昂贵。

“东西一样就行,衣服而已,能贵到哪里去。”

“这样白这样柔软,贵点是应该的。”

“过几日福晋就该过来给我请安了,回头让她买去,多买几套。”

“帮我捎几套进来。”

“也该让福晋给家里人多买几套,穿着暖和,不厚重。”

“可不是吗,冬天上朝多冷啊,给王爷也得多备两套。”

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全都是隐藏的富婆。这时候再看太妃、老太妃们身上半旧的家常衣裳,郝如月都觉得闪着金钱的光芒。

按照郝如月最初的设想,先从老年贵妇圈开始推广,而后进入中年贵妇圈,之后是少妇与少女圈。

针对老年贵妇圈的卖点是保暖,中年贵妇圈的卖点是牌面,少妇与少女圈的卖点则是纤薄轻盈,在冬天也能展示苗条的身材。

最近宫里都在传,皇后薨了,明年可能要册立新后,大封六宫。

不管大封的时间在哪个季节,现在都是冬天,提前争宠总是没错。

于是又催生出一批急于争宠的潜在客户。

尽管郝如月知道康熙不会这么快册立新后,也不会这么快大封六宫,一切都要等到三年之后,但并不妨碍她浑水摸鱼主动抓住商机。

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流言与她无关,但大选的流言可是她串门串出来的。

当时她去探望荣贵人,只对荣贵人说了一句大封之后各宫都有了主位娘娘,贵人、常在和答应就显得少了,没准儿明年还会有大选和小选。

这话若是说与惠贵人知道,惠贵人多半付之一笑。眼下战事未熄,皇上都未必有心思册立新后,更别说选秀了。

□□贵人一孕傻三年,以为是郝如月在太皇太后或者太后那边听说了什么,便信以为真地传播起来。

荣贵人有孕,皇上难免多看重一些,保不齐顺嘴说了选秀的事,所以消息从钟粹宫传出,就显得十分可信了。

册立新后、大封六宫和选秀齐齐上阵,宫里很快又流传出一则皇上的个人喜好,都传皇上钟爱豆蔻年华,且弱柳扶风的女子。

芍药将这话说与郝如月知道的时候,还有点紧张,生怕郝如月心里不舒服。

毕竟二姑娘从前痴恋皇上,奈何天意弄人,难成佳偶,反倒蹉跎了年华。虽然符合弱柳扶风的气质,奈何早已过了豆蔻之年。

谁知二姑娘闻言抚掌大笑:“天助我也!”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皇上喜欢年轻纤细的女子,年轻郝如月帮不上忙,纤细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比如冬天穿羊绒中衣,便可从一众臃肿的棉花包中脱颖而出。

有了皇上这个特殊喜好,赫舍里家的成衣铺从门可罗雀,到人来人往,再到车水马龙,一衣难求。

成功圈粉老年贵妇组、中年贵妇组、还有少妇组和少女组,娘家的成衣铺赚得盆满钵满,郝如月很是满足,却从来没想过割男人的韭菜。

直到今日见了皇上,才决定把皇上这根大韭菜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极致。

“羊绒中衣轻薄保暖,皇上穿在朝服里便不用再穿厚重的棉袍了,显得人更精神,行动也便宜。”

康熙身量高,看起来却并不魁伟,甚至有些偏瘦。若不是有一副漂亮匀称的大骨架撑着,显得肩宽腰细腿长,让冬日这身宽大厚实的朝服一压,就不会如眼下这般挺拔了。

康熙端起茶盏又喝下一口,纯苦:“太妃们都有啊。”

反射弧似乎有点长,郝如月点头,再抬眸见皇上拂袖而去。

郝如月:?又怎么了?

皇上最近总是怪怪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阳光明媚,去时阴云密布。男人心,海底针,帝王心,比海底针更加海底针。

再一次被海底针扎了手,郝如月也懒得猜了。

下午惠贵人过来串门提起宫里的流言:“最近都在传明年要册立新后、大封六宫。上个月皇上便让人把坤宁宫收拾出来了,宫人都配齐了,我看这事有门儿。”

郝如月懒洋洋坐着,没接话。不会这么早,却还是会有皇后的,毕竟康熙皇帝不坑死几个绝不会承认自己克妻。

惠贵人惋惜地看了郝如月一眼,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这继后多半是承乾宫的那一位了。”

又后知后觉:“传言保不齐都是承乾宫放出去的,提醒皇上呢,后宫不能一日没有皇后。”

郝如月笑笑,心说这皇后要命,谁爱干谁干吧。

如今虽有贵妃,协理六宫之权仍旧掌握在惠贵人手中。可等继后册立,她就要交权了,不免愤愤:“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也许可能,把选秀加上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新后才立,不想着生嫡子,转头给皇上选小老婆,这位继后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郝如月失笑:“许是有人看不惯,想给继后添堵呢,未必是承乾宫的意思。”

传言流转到现在,早就找不到出处了,惠贵人听到的都不知是第几手了,闻言只是苦笑。

皇后不好当,人还没上位,添堵的人先来了。

想起最后一个流言,惠贵人感觉手里的松子都不香了:“皇上确实喜欢年龄偏小,纤细如柳的女子。”

比如早年得宠的荣贵人,十四五岁入宫,生得纤细袅娜。从进宫就开始生孩子,算上肚里这一个已经怀了四胎。

仁孝皇后就不说了,与二姑娘一般,都是四肢纤细,腰身婀娜的主儿。

再有便是贵妃佟佳氏了。不过佟佳氏更像弱症,胎里不足,看起来有些苍白,人病恹恹的。

此时病恹恹的贵妃又在生闷气了,她身边的那嬷嬷劝道:“太子是嫡子,皇上自然更看重些。奴婢听说皇上去慈仁宫当真只是看太子,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见贵妃不理,那嬷嬷继续说:“反正大阿哥在娘娘手上,今日大阿哥蹴鞠出了汗,不如再弄个风寒出来。皇上如今只有两个儿子,便是太子更金贵,大阿哥也不是土做的。若大阿哥病了,娘娘还愁见不到皇上吗?”

大阿哥蹴鞠出了好些汗,贵妃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皇上到底是个男人,难免粗心,谁都没留意。那嬷嬷却看得清楚,故意拦着乳母没让管,只说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从贵妃住进承乾宫,皇上一次都没留宿。贵妃还算沉得住气,底下的奴才们都快急得火上房了。

那嬷嬷不是没想过用孩子争宠,可皇上那双凤眼毒着呢,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弄鬼,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大阿哥可以病,但必须病得顺理成章,不能有半点人为的痕迹。

贵妃闻言撩起眼皮看那嬷嬷,漫不经心说:“我便是要争宠,也犯不着拿一个孩子作伐。”

宫里只有她一个主位娘娘,还是贵妃,听说皇上已经让人把坤宁宫收拾出来了,也许明年她便是皇后了。

犯不着利用一个小孩子。

况且大阿哥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喊额娘的时候脆生生的,她很喜欢。

想到蹴鞠时大阿哥确实出了汗,贵妃垂下眼睫吩咐:“让人熬一碗姜汤给大阿哥送去,可别染上风寒。”

还不忘敲打那嬷嬷:“今日伺候在大阿哥身边的乳母不够尽心,打了板子轰出去,再从内务府挑了好的补上。”

那嬷嬷赶紧应是,心中却道贵妃糊涂,不想着争宠生儿子,当真给皇上养起了孩子。

偏偏这抱养并没上玉碟,大阿哥还不算是贵妃的儿子,顶多算养子。

大阿哥的亲额娘还活着呢,人家母子之间血浓于水,贵妃这样的养母算什么!

白忙活一场罢了,到最后没准儿还落不下好。

奈何贵妃心善,主意却很正,她决定的事不容转圜。那嬷嬷纵然有张良计,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叹了几口气之后,又听贵妃问:“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流言从何处传出,查到了没有?”

那嬷嬷摇头:“流言一经传出就闹得沸沸扬扬,宫里人人都能说上一嘴,你一嘴我一嘴很难查到源头。”

原来贵妃是在为这事发愁吗?流言明显对贵妃有利,那嬷嬷不理解有什么可愁的。

贵妃很快给她解惑了:“你们是不是都以为皇上将大阿哥抱到承乾宫来养是恩典?”

难道不是吗?那嬷嬷脑子差点烧干都没想出还有别的原因,这才一脸惊讶地听贵妃慢条斯理地说:“那不是恩典,是敲打。皇上让我养大阿哥,便是警告我,别打太子的主意。”

她喜欢孩子,皇上就给她一个孩子养着。

但太子有人养,不需要她这个贵妃插手。

贵妃是皇上的表妹,从前经常随额娘进宫请安,与皇上青梅竹马。那时候的皇上温和有礼,爱说爱笑,大人们说话,皇上便带着她到自己的住处吃点心。

只可惜姑母没得早,她很少有机会进宫了。便是三节两寿进宫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也不像在姑母宫中自在,想见皇上表哥一面都难。

再相见还是在帝后大婚那一日,那天皇上脸上挂着笑,可佟佳氏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等到仁孝皇后薨了,继后候选人钮祜禄氏也“死”了,轮到佟佳氏进宫,她才惊讶地发现皇上变得如此沉默寡言。说话做事都喜欢垂着眼,不管面对什么,永远不动声色,气定神闲,让人猜不透。

虽然早已为人夫为人父,皇上也不过弱冠之年,正该意气风发。而他似乎早已敛尽锋芒,堪破世事,成了一个心沉似海,深不可测的帝王。

便是自己曾经与他青梅竹马,便是自己真心疼爱太子,可怜他年幼失母,在帝王眼中,也是不安分的标志,需要敲打。

第一夜侍寝过后,司寝太监照例问留不留,皇上只说不留。她便被裹了从龙榻上抬到偏殿,喝下一碗避子汤不说,还被司寝的嬷嬷揉了肚子,不许她身上留下任何皇上的痕迹。

从此,她便缩在承乾宫本分度日,再不敢去慈仁宫看太子。

大约皇上对她的安分守己还算满意,便将才回宫的大阿哥抱给她养,算是奖励,又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朕把长子都给你了,便是你做了继后没有儿子,也不许打太子的主意。

偏偏在这时候莫名其妙地传出明年可能要册立新后和大封六宫的传言,这不是帮她,而是要害死她。

直到选秀的流言传出,皇上都没再敲打她,还过来陪大阿哥蹴鞠,可见皇上知道这事并非她所为。

她旁敲侧击问过皇上,被皇上敷衍过去了。于是贵妃更害怕了,想要害死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皇上都如此忌惮。

于是贵妃决定,从今日起,严格管束承乾宫上下,所有人都夹起尾巴,不准生事。

当然调查也没落下,只不过那嬷嬷不得力,又换了邢嬷嬷去查。

这一查不要紧,立后和选秀的流言都没查到出处,反倒查出最后一波关于皇上特殊喜好的流言是那嬷嬷让人散播的。

贵妃气得不轻,寻了个由头将那嬷嬷打发了,自此承乾宫安静如鸡,彻底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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