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内情

郝如月看向惠贵人, 惠贵人却不看她,只等皇上发问。

皇上果然听出不对,追问:“你说这边过得辛苦, 是怎么个辛苦法?”

惠贵人没说话,先畏惧地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安贵人和敬贵人, 皇上冷哼一声:“朕在这里,你只管说。”

惠贵人就跪下了, 将自己这些日子在慈仁宫后殿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比郝如月所说还要惨上几倍。

康熙闻言看向郝如月, 又心疼又有些不敢置信:“你何时变得如此隐忍了?”

当年对上他的时候, 她可是又上吊又铰头发,什么事都敢做,怎么遇上安贵人和敬贵人反而要夹起尾巴做人。

郝如月:好吧,又是原主的锅。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郝如月眼里汪着一泡泪,只回头看了一眼暖阁的方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是因为太子。康熙心中大为动容,等他再次转头看下面几个人的时候,所有动容顿时化为滔天的怒火。

敬贵人没想到惠贵人忽然冒出来给赫舍里如月作证,整个人都是懵的。

惠贵人确实经常到这边来,可敬贵人去钟粹宫找荣贵人聊天的时候问起过,荣贵人说惠贵人喜欢孩子,去慈仁宫不过是想沾沾太子的福气,将来再生一个阿哥。

这种事宫里常有,敬贵人对此很是不屑, 便没有理会。www.czemma.cn 想馆小说网

安贵人也没想到,从来对她毕恭毕敬的惠贵人敢在关键时刻咬她一口,下嘴稳准狠,不留半点余地。

更没想到惠贵人居然会倒向太子那一边。

惠贵人生了皇长子,如果一直没有嫡子,皇上肯定会多看重长子一些,所以惠贵人与她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才对。

刚刚有敬贵人出头,安贵人轻咳几声稳坐钓鱼台,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皇上,嫔妾与敬贵人初次协理六宫,难免经验不足,被底下奴才们蒙蔽了也是有的,请皇上治嫔妾失察之罪。”

见对面当真变出一个证人,敬贵人也有些乱了方寸,赶紧随着安贵人请罪。

太子身边的人被内务府苛待,而内务府正是她二人分管,这会子连惠贵人都知道了,她们若硬犟着说不知道,显得有些假。

可让她们承认也是不可能的,于是顺理成章将锅甩给了内务府.

反正内务府副总管是她们的人,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安贵人手中,便是掉了脑袋也不敢攀咬她们。

但看皇上几乎全黑的脸,一个失察之罪怕是跑不了的。

与其让皇上亲口给她们定罪,倒不如自己说出来,显得更真诚。

虽然不知道惠贵人为何会帮她,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反正惠贵人已经把安贵人和敬贵人得罪了,不如让她将证人进行到底。

郝如月才要开口,松佳嬷嬷已然道:“皇上,奴婢不敢欺君,慈仁宫后殿的处境,女官确实与两位小主当面说起过,可两位小主并不理会!”

又接上了刚才的话头。

安排人欺负她们这么久,只想以一个失察糊弄过去,门儿都没有。

这时候想起二姑娘教育太子的话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当时松佳嬷嬷还觉得太过狠辣,真摊上事才知道最正确不过了。

郝如月闻言看惠贵人,惠贵人还是不看她,只抬眸看康熙:“皇上,松佳嬷嬷说得不错,赫舍里女官说这话时,嫔妾在场。”

敬贵人捏着帕子,后背汗湿一片,常年打雁的,今日让雁啄了眼。

安贵人气炸了,当时赫舍里如月并未明说,而且惠贵人根本不在场。

她转头瞪着惠贵人:“你收了她多少好处,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安贵人和敬贵人在后宫兴风作浪多年,每一次都能侥幸逃脱。那些孩子的死,她总感觉与这两个人脱不开干系。

从前她只是冷眼旁边,这回不一样了。这回她想将大阿哥接回宫养在身边,就不能允许宫里还有脏东西存在。

哪怕她没有证据。

惠贵人索性撕破脸:“皇上,嫔妾与安贵人、敬贵人素日并无仇怨,实在没必要污蔑。嫔妾只是气不过,气不过针工局给太子送来的布袜居然有单只!”

针工局送布袜来的那一日,惠贵人并不在场,没想到她也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还抢了自己的台词,郝如月很是服气。

给太子送单只布袜,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针工局粗心大意,往大了说那就是诅咒太子缺胳膊少腿。

没人追究还好,认真追究起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若宫中平安无事还好,偏偏之前夭折了一大堆孩子,而太子又是皇上唯一的嫡子。

敏感时期出了一件敏感的事,很难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就如康熙晚年的毙鹰事件。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安贵人和敬贵人做了太多恶事,万万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故意苛待太子身边的人,诅咒太子,欺君罔上,随便一条压下来都够她们喝上一壶的。

情急之下,安贵人狠狠瞥了敬贵人,敬贵人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跪伏在地:“皇上,嫔妾入宫多年没有遇喜,嫔妾喜欢孩子,也想抚养太子,这才鬼迷心窍趁着安贵人生病,苛待了太子身边的人。”

初入宫闱,敬贵人也是一颗红心,奈何肚子不争气,她便怨恨起来。起初只是怨天怨地怨送子观音,后来便怨恨起那些比她早生孩子的女人。

可对付大人并不容易,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襁褓中的婴儿。

她不是没有失手过,只是那一次失手刚好被安贵人撞见,从此两人一拍即合。

敬贵人喜欢孩子不假,可她喜欢的是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而不是别人的孩子,不过这并不耽误她为自己辩解:“皇上,嫔妾没想害太子,嫔妾只想让太子身边的人犯错,然后自己抚养太子。”

不是没想害,而是没来得及。

如果慈仁宫的后殿乱了,她们便会趁乱对太子下手,然后让太子身边服侍的一起跟着陪葬。

敬贵人家道中落,这些年全靠安贵人娘家帮衬才有现在的体面,所以安贵人一个眼神便让敬贵人挡下了所有:“皇上,嫔妾咳疾犯了,一直病着,嫔妾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哼笑:“好啊,既是这样,安贵人你说该怎样处置敬贵人?”

在千古一帝面前耍小聪明,把他当傻子,干得漂亮。

郝如月铺垫好一切便站在旁边吃瓜。

她的目光一直在惠贵人身上打转,很想知道惠贵人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帮忙。

今天没有惠贵人助攻,郝如月自己也能搞定,只不过要多费些精神。

半天,安贵人的声音将才郝如月的思绪拉回来:“敬贵人诅咒太子,欺君罔上,按宫规合该即刻杖毙。”

敬贵人知道的太多,绝不能将她交给慎刑司,还是尽快处置了为好。

安贵人的回答,别说敬贵人不敢相信,便是惠贵人和郝如月都是一惊。

安贵人在皇上面前从来都是最温柔谦和的,这一点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夸奖过,今天怎么问也不问,审也不审,直接判了敬贵人死刑?

这未免太过狠辣,崩人设了呀!

谁不知道她与敬贵人最是要好,刚刚皇上问安贵人,郝如月还以为安贵人会想办法保住敬贵人,哪知道一上来就要杖毙。

惠贵人也是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今日告发并不算冤枉了谁。

康熙眉眼不动,沉吟片刻道:“敬贵人贬为答应,挪到景阳宫禁足。”

没说禁足多久,www.youxs.org。

本朝没有冷宫,如果非要找出一个,那便是景阳宫了。

敬贵人死里逃生,被人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朝着安贵人咧嘴一笑,惊得安贵人往后跪爬两下。

“安贵人虽然病了,也有失察之责,罚俸一年。”

皇上顿了顿又道:“夺去协理六宫之权,改由……”

后宫实在无人可用:“改由惠贵人和荣贵人全权协理。”

安贵人劫后余生,却自断一臂,又丢了协理六宫之权,心里恨毒了郝如月和惠贵人。

等安贵人谢恩离开,皇上又处罚了内务府、大膳房和针工局等,所有参与者全都罚去辛者库做苦力。

当天宫里的肥缺大换血。

惠贵人谢恩也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皇上问梁九功:“噶禄怎么没来?”

噶禄是内务府大总管,皇上很怕他掺和进来。梁九功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心说噶禄多鸡贼啊,这种事他多半是躲了,哪边都不得罪。

结果把内务府原副总管,现在的辛者库贱奴拉回来一问,还真是,梁九功赶紧给康熙回话:“皇上,噶禄告假了。”

理由实在是一言难尽:“噶禄说大阿哥两岁多还不会走路,他心里着急,连着告假几日在家中陪大阿哥学走路。”

听人提到大阿哥,惠贵人忍不住红了眼圈,就听皇上说:“胡闹,内务府都乱成什么样了,让他滚回来!”

梁九功应是,心道胜负已分尘埃落定,便是您不让噶禄回来他都要滚回来了。

半句没提大阿哥,也没对大阿哥两岁多了还不会走路表现出任何惊讶,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又好像根本不关心或者完全放弃了。

皇上的冷漠让惠贵人越发笃定,一定要尽快将大阿哥接回宫。

听到这个消息,郝如月也没有多在意,因为她知道历史上的大阿哥身体康健,能骑善射,不过是走路有些晚而已。

所以当郝如月对上惠贵人受伤的眼神,便朝她善意地笑了笑,惠贵人也勉强笑了一下,而后告退。

后殿发生的事,太后当时便知道了,对身边的心腹笑道:“你们都劝我管,我没管,有时候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若出手干预,反而坏事了呢。

见心腹一脸懵,太后呵呵笑:“托了那丫头的福,慈仁宫这回彻底消停了。”

当日宫里的肥缺大换血,慈仁宫十几个不安分的宫女太监一并被带走了,罚去辛者库做苦力。

彼时六宫震动,荣贵人还扼腕叹息了一回,她才将人塞进慈仁宫,怎么就被罚去辛者库了。

之后又传来重磅消息,敬贵人因为苛待太子身边服侍的,与之前的钮祜禄氏一样被降了位份,罚去景阳宫永久禁足。

荣贵人立刻跑去问惠贵人,惠贵人什么都没说,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没事了,回去安心养胎吧。”

消息很快从东六宫,传到西六宫,又传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听完禀报,只问太子没吓着吧,得到满意的答复,才慢悠悠说:“没吓着就好。”

其他的一概不管。

上回钮祜禄氏犯了事,还有娘家人进宫请安,这回轮到敬答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娘家不但没有一个人来替她求情,反而因为她被打入冷宫感到脸上无光。

半个月后,www.youxs.org,而只被罚了俸禄的安贵人却大病一场,人险些没了。

等风波平息,内务府大总管噶禄也销假回来了。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慈仁宫后殿给郝如月赔礼,还带了不少好东西。

比从前克扣的只多不少。

郝如月全都笑纳了,闲话家常似的问起大阿哥的情况,噶禄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勉强起来,含含糊糊说了一些恭维话。

惠贵人到底帮了自己的忙,也是真心疼爱太子,郝如月便多问了一句:“听说大阿哥两岁多了竟还不会走路?到底是天生,还是人为啊?”

协理六宫的惠贵人问起这事,那也得旁敲侧击,噶禄没想到郝如月会问得如此直白,可正是这样的直白忽然点醒了他。

大阿哥不是别人,他可是皇长子啊,皇上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所期待。

如今大阿哥两岁多了还不会走路,固然有大阿哥自己的问题,比如学会走路会摔跤,大阿哥怕疼不肯学,但他这个抚养人身上的问题明显更严重。

毕竟大阿哥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一切都好。

不管是天生还是人为,他都快把皇长子养废了,让皇上丢了脸。

他也曾狠下心教大阿哥学走路,不管大阿哥哭闹,结果晚上大阿哥便发起了高热,一直嚷嚷着腿疼,差点把他吓死。

噶禄不敢声张,私下找相熟的太医看过大阿哥的腿,见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从此再不敢逼大阿哥学走路了。

他让太医看过,知道大阿哥的腿没问题,可朝臣们不知道,天下人不知道啊!

皇上八岁丧父,十岁丧母,二十岁之前得了十个孩子死了七个,硕果仅存的皇长子两岁多还不会走路……

朝臣们会怎样议论,天下人会怎样议论,皇上又会怎样想,噶禄鼻尖都冒出汗来,根本不敢往下想了。

可一想到大阿哥的哭闹,噶禄头都大了一圈,也不管屋里还有人,当场给郝如月跪了:“求女官与皇上说说,就说我无能,养不好大阿哥,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求皇上将大阿哥接回皇宫抚养!”

养不好大阿哥顶多丢官,若是连累皇上被天下人诟病,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

噶禄在官位和脑袋九族之间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之所以不去求惠贵人,而是求郝如月,主要是当年大阿哥被送出宫,其实是惠贵人求了皇上,皇上勉为其难才答应的。

惠贵人不是最早进宫,也不是最得宠的,却幸运地生下了皇长子,并且平安养到两岁多,再过几年便立住了。

很多人都觉得惠贵人侥幸,噶禄却并不这么认为,大阿哥能活到今日,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精明的额娘。

皇上也正是看中了惠贵人的精明,才让她与荣贵人协理六宫,荣贵人就是个草包,真正掌权的其实是惠贵人。

噶禄听说这一回扳倒安贵人和敬贵人,惠贵人出了很大的力气,也如愿得到了全部的协理六宫之权。

在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狠辣的时候狠辣,让噶禄都心生敬畏。

也正是因为这份精明,噶禄拿不准惠贵人的脾气,很怕她与皇上一样,因为大阿哥不会走路而厌弃了他,不愿意接受这块烫手的山芋。

毕竟惠贵人刚刚将另一半协理六宫之权牢牢抓在手中,若这时候接手大阿哥,不但会遭人耻笑,说她生下一个天生不全的皇子,还可能因为精力问题被别人分权。

得不偿失。

赫舍里家这位二姑娘就不一样了,她是皇上心里的人。

当年那座盛心庵便是最好的证据。

别人可能不知道圣心是怎么改成盛心的,噶禄这个内务府总管门儿清。

看皇上处置钮祜禄氏和敬贵人就知道,这位二姑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她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比自己说上一百句都好使,到时候不管惠贵人是否愿意,都得接着。

运气好的话,自己头上的顶戴也许还能保住。

郝如月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噶禄直接给跪了。要知道内务府大总管是从二品,而她只是正三品,对方的官职还比她大呢。

男女有别,她不好亲自搀扶,便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去扶。结果噶禄不起来,郝如月只得道:“罢了,等会儿惠贵人过来,我先与她商量吧。”

男人与女人的思考方式不一样。噶禄认为惠贵人精明狠辣,未必会接受一个可能天生不全的累赘,郝如月却觉得世间门的母亲都一样,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女。

更何况大阿哥只是走路晚,并非天生残疾。

送走噶禄,惠贵人便来了,彼时郝如月正抱着奶团子拍嗝:“小主今日来得倒早,宫里的事务都处置完了?”

两人联手扳倒安贵人和敬贵人,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

在惠贵人的一力操持下,奶团子的一百天办得相当奢华,郝如月收礼收到手软。

皇上问起,惠贵人早想好了理由:“太子满月时国丧刚过,不宜大办。这会儿过了国丧期,太子身体康健,自然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的嫡子好着呢。”

这个天下人,自然也包括南边的叛军。

见皇上眉眼不动,惠贵人又道:“皇后薨逝,皇上心里不痛快,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心里也不痛快,正好借着太子的百日礼热闹一下,也是让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开怀的意思。”

搬出太后和太皇太后果然好使,皇上什么都没说,任凭惠贵人操办去了。

百日礼结束之后,惠贵人又拿出一只硕大的赤金项圈压在太子身上,也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套说辞,叨叨咕咕念了半天,大意都是祝福太子平安长大之类的。

郝如月很是感动,又怕她破费:“小主已然送过礼了,为何还送?”

惠贵人拿起项圈反转过来给郝如月看:“之前那些是例行送的,都有宫造的戳儿,这一只是我用体己银子托了内务府打的。”

不是宫造,随时可以变现。

惠贵人并不知道,郝如月借着给图海治伤割了皇上的韭菜,只以为太子还没正式册封,月例银不多,怕郝如月手头不宽裕。

如今惠贵人大权在握,在郝如月眼中也算是一根大韭菜了,于是挥起镰刀,毫不犹豫将赤金项圈收割。

联手坑过人,手里过了钱,战友情谊越发深厚,惠贵人几乎天天都到慈仁宫来给太后请安。

只不过要晚一会儿,一来后宫事务多需要处置,二来太子吃完奶要睡很久,惠贵人忙完过来,正好太子睡醒,能陪着一起玩。

今天有些反常,太子才吃完奶要睡,惠贵人便到了。

见问,惠贵人只是笑笑:“宫里的事无穷无尽,哪里能处置得完,我不过忙里偷闲罢了。”

并没说明来意。

郝如月猜她多半有话要说,便将半睡的太子交给乳母,结果乳母才抱过去,太子便睁开眼哭闹起来,郝如月只得又将他抱回来。

太子重新回到郝如月怀中,立刻就不哭了。

她歉意地看向惠贵人,惠贵人则是一脸羡慕:“咱们保成可真聪明,才一百天就认人了,不像大阿哥,两岁多还不会走路。”

已经被皇上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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